第(1/3)页 “表舅哥?”沈珠曦震惊道。 “我是你表哥,是他表……我呸!”白戎灵响亮啐了一口,一脸怒容,“我和他什么也不是!” “木已成舟,表舅哥还是早点接受这个现实吧。”李鹜说。 沈珠曦的大脑被突然爆炸的情报给冲晕,她愣愣地看着这位忽然成为她表哥的公子,说:“你是我的哪位表哥?” “还能是哪位表哥?白家只有我一个孙子,你当然也只有一位表哥了!”白戎灵正了正神‘色’,突然起身撩开袍子,朝沈珠曦跪了下来,“草民白戎灵,见过越国公主。援救来迟,罪该万死。宫变之后,祖父和家父一直在用全国银号的消息网搜寻公主,奈何始终没有消息,直到数月前,草民从一队即将出关的商队手中买下公主下降时所佩首饰,才顺藤‘摸’瓜找到此处。” 白戎灵抬起头来,一脸郑重诚恳道: “祖父和家父一直在家中忧心公主安危,还请殿下随我返家,白氏一定举全族之力,助殿下重返宫廷!” 沈珠曦激‘荡’的心情因白戎灵的最后一句话烟消云散。 她脸‘色’一白,下意识摇头:“我不回去。” “为什么?”白戎灵难以置信道,随即,他愤怒的目光扫向一旁的李鹜,“是不是殿下受了什么威胁?” “没有人威胁我。” 沈珠曦定了定神,将还跪在地上的白戎灵扶了起来。 “是我自己不想回去。” “殿下为何不想回去?”白戎灵满脸狐疑和震惊,仿佛听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语。 的确不可思议。 在世人看来,列鼎而食的越国公主嫁给一个泥腿子,屈居连诰命都没有的州官之妻位置,是牢狱,是折磨,殊不知,于她而言,那个红墙绿瓦,珠宫贝阙的地方,反而是天底下最痛苦的牢笼。 “停停停,二十万斛原粮是让你自白身份,不是让你当着老子的面拐老子女人离家!”李鹜紧皱眉头,不满道,“二十万斛原粮就想拐老子的女人跟你走,你是不是老寿星上吊——活腻了?” “你要多少才肯让我表妹离开?”白戎灵愤愤地盯着李鹜,活似他是诱拐无知少女的无耻流氓。 “多少都不行!”李鹜毫不犹豫。 他盯着白戎灵,右手覆上左拳,捏出清脆的骨响,锐利的眼神像一把刀抵在白戎灵的喉咙上。 “老子从不吃亏,但我敬你是表舅哥,从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。”李鹜说,“以后你要是犯下什么事,咱们慢慢算——知道什么意思吗?” 白戎灵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。 “外祖父近年身体好吗?”沈珠曦犹豫半晌后,终于问道。 母妃失势以前,白家时常从扬州千里迢迢送东西过来,母妃常常拿着家书读给她听,讲她从前闺阁时期的生活。 白氏单传多辈,唯有这一辈生了两个,母妃作为白氏百年内唯一的女儿,从小就受尽娇宠。 同虚有其名的沈珠曦不同,母妃才是真正在钟鼓馔玉,众星捧月中长大的人。 即便是从家书中,沈珠曦也能感觉到白氏众人对母妃的疼爱。 父皇五十大寿那次,特许白氏入宫参加宫宴,沈珠曦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外祖父。整场宫宴上,只有他一个以经商为生,没有官身。众人三三两两,杯觥交错,唯有他的桌前门庭冷落。 沈珠曦那时还小,趁人不注意,端起盛着果‘奶’的杯子走到他的面前。 她还记得他惊喜的表情,还记得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忽然闪烁的泪光,还记得那只想要落在她头上,最后却默默收回的右手。 宫变之后,她也曾想过去扬州投奔外祖父,可她一个弱女子,怎么孤身一人穿过半个大燕去到扬州?母妃被软禁冷宫后,她再也没有收到外祖父的消息,时过境迁,她无法保证白家还会欢迎她。 更何况,她的兄长仍在,她不去投奔兄长反去投奔外家,只会给皇室和白氏招来闲话。 种种顾虑,让她和外家的联系仍停留在多年前的那次万寿节上。 “祖父身子康健,他老人家平日生活里就多有节制,大夫说他保养得好,活个一百岁都很有可能。”白戎灵嘀咕道,“……我倒希望他能稍微衰弱一点,至少拿家法打我板子的时候能衰弱一点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沈珠曦松了口气。 “只不过……”白戎灵欲言又止,“贵妃在宫变中出事后,祖父和祖母都大病了一场,有近半年的时间都缠绵病榻。虽然后来好了起来,但到底比不得从前。尤其是祖母,许是之前悲伤过度,眼睛和耳朵已不太好使了。” 沈珠曦的眼前逐渐模糊了。 她和外祖父只有一面之缘,更是从未见过外祖母,但他们因为一个白贵妃联系到一起,沈珠曦感觉到了共同体一般的悲伤。 李鹜沉默不言,扳过她的身体,用指腹轻轻擦去她流下的眼泪。 白戎灵还是怒瞪着他,仿佛亲眼看到牛粪在折辱鲜花,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困‘惑’和意外。 “不用难过。”李鹜说,“以后有机会了,我亲自带你回家。” “真的吗?”沈珠曦不禁抬头,怔怔地看着他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