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四日了,建州消息也该传到公子耳里了。” 李鹊坐在一张黄花梨卷草纹方桌前,漫不经心地用一块蘸了水的蟹青石砚打磨手中小刀。 这块蟹青石砚是傅汝秩的爱用,由一整块蟹青石打磨而成,坡状的倾斜池底,雕着一只小小的青蛙,惟妙惟肖蹲在池底,蛙鸣声仿佛尽在耳边。 傅汝秩爱这蟹青石砚,也是最爱池底这番独特意趣。 李鹊却毫不在意地往这青蛙头上磨刀,好像生怕这栩栩如生青蛙能长存世间。 “你说对么,义父?”他头也不抬道。 傅汝秩躺在床,一动不动。 李鹊放下砚台,收起小刀,起身走向床榻。 他在床榻边坐了下来,提起傅汝秩挣扎时踢开被褥,轻轻覆在他因长时间捆绑而泛出死血颜‘色’的四肢上。 四日的滴水未进,让傅汝秩脸‘色’苍白,在他脸颊尽失血‘色’,默契地汇聚在他干裂嘴唇,旱地一般的细小裂纹处,凝着干涸血迹。 察觉到有人在旁坐下,他颤了颤眼皮,慢慢睁开了虚弱的眼皮。 “你……想对蝉雨……做什么……” 李鹊看着他,牛头不对马嘴地说:“公子小名为何叫做蝉雨?” 傅汝秩没有回答他问题。 李鹊却说出了答案。 “公子出生在秋季,秋雨就像蝉声一样连绵不绝,宁静致远,悠然静谧。或许公子出生那日,你刚在檐下赏过秋雨,身边还有一壶价值千金大红袍。嫡子降生,即便是你,也感到一阵欢喜。” 李鹊轻声道: “所以,你为公子取小名为蝉雨。” “而我呢……”他说,“我为什么,取名为不平?” “我希望你……不平则鸣,一鸣惊人……我教你读书……写字……教你抚琴……作画……我待你亲子……”傅汝秩声音沙哑,若不凝神去听,根本听不清他气若游丝声音,“不曾想……却是引狼入室……” “你每一个字——”李鹊偏过头,视线在空白的墙面上停留了片刻,他‘揉’了‘揉’小腹,然后转过头看着傅汝秩,“都让我想吐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?” 傅汝秩没说话。 “因为你和你那嫡子一样,都是人模人样的畜牲。畜牲说话,自然让人想吐。”李鹊说。 “蝉雨,是美好的祝愿。不平,是肮脏的祈愿。”李鹊看着他,牙缝里缓缓吐出恨意森然的声音,“你希望我,容纳不平,忍受不平,屈服于不平。因为我——正是被权势碾压后诞生产物。” 傅汝秩变了眼神,一动不动地看着李鹊,眼中有惊诧,有狐疑,有思维快速转动后留下痕迹。 “义父?” 李鹊撑在床边的手慢慢收拢了,指甲深深陷入手心。 他望着床傅汝秩,一个字,一个字地吐出心地深埋憎恨。 “你怎么说得出口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