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品相关 (1)-《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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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梦半醒间,沈珠曦泪流不止。
在她即将跌入意识的黑暗时,一缕阳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了书橱。
……
山林幽静,一条湍急的小溪叮当作响。溪边一块像被斧头斜着劈过的巨石上躺着三个身形不一的男人,躺在右边的男人足有九尺多高,光着一双蒲扇般的大脚,腰粗膀圆,脸生横肉,偏偏睁得大大的眼睛又圆又亮,人又一板一眼地正躺在巨石之上,显出一片天真之态。
侧躺在中间的男子最为纤瘦,姿势也最为优雅,他用手臂覆着额头和眼,单露出一个俊秀的下巴。
最左边的男子身材修长,奈何姿态最为放浪不羁,脸上又盖着一顶打渔的斗笠,只能瞧见从脑后延伸出的一束长发黑似浓墨。
“好饿,三弟。”那体型最为庞大的汉子说。
“三弟不饿。”中间那个俊秀青年道。
“都响了,我的肚子。”汉子拍了拍肚皮,发出两声闷响。
“我忽然想吃西瓜。”青年说:“去年夏天的西瓜那是真甜啊,也不知道老农们浇了什么,个个又红又甜……”
“饿了,大哥。”汉子又说。
“是‘大哥,我饿了。’再来一遍。”斗笠底下的人道。
汉子乖乖重复了一次:“大哥,我饿了。”
斗笠下的人在布衣上掏了掏,也不知从哪个隐秘的兜里,竟然摸出了一把炒熟的瓜子。汉子从巨石上坐起,小心翼翼地双手并用,从半空中的那只手里接下了一把瓜子。
“省着点,没了。”斗笠下的人说。
汉子果然省着点,用门牙磕开瓜子后,先吃瓜子仁,再嚼瓜子皮。
他一边吃,一边茫然地看着水流汹涌的小溪上游。
“大哥,怎么没东西了呢今天?”
“宫里都打完了,能捞的都捞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那再打是啥时候啊?”
“明年吧。”
汉子愁眉苦脸:“明年啊还要?”
躺中间那个说:“你下去捞捞,说不定就能捞着呢。”
“你骗我。”汉子说。
“我们前两天捡的那阉人,是不是从河里捞出来的?”
汉子想了想,点头道:“是。”
“他身上是不是有金钗和银子?”
汉子再点头:“是。”
“那你还等什么?”
汉子果然不等了。他把剩下的瓜子一股脑塞进嘴里,以和庞大身躯不符的灵活动作蹿下了巨石,几步踩进了溪水里,鼓着一双大眼睛,聚精会神地弯腰摸索。
“大哥,昨日我们也没捞到什么,估摸着都被东青县和永田县的那些崽子们拿走了。”俊秀青年坐了起来。
他的样貌的确俊秀过人,只可惜仅限右半边。他整个左脸颊的肉几乎都不见了,只剩薄薄的一层皮覆在骨头上,让两边脸显得极不对称,光看哪半边脸都好,但若合在一起看,就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。
“仗都打完了,捞不到也正常。”斗笠下的男子说:“明天我们就不来了。”
“我和独眼龙说过了,上次的那些东西,他给这个数。”
斗笠拉开了一点,一双神采奕奕的黑眼眸瞥了眼青年比出的三个指头。
“三百两?”
“三百两。”青年笑眯眯地说:“都是最新的宫样,价格高着呢。”斗笠又拉了上去,男人在底下说:“就是五百两他也有的赚,拿去江南,随便翻一番不是问题。”
“银子我已经拿到了,还是藏在老地方。”
“等过两天,你和我去通州收账。你和老二的衣服都旧了,去通州购置几套新的——”男人说:“我出钱。”
“谢谢大哥!”青年笑道:“大哥上次给我的——”
“人!人!人!”汉子忽然大叫起来:“捞到了!”
青年扭头看去,汉子正张开双腿蹲在溪里,双手大开,死死掌着一个棕红色的书橱不让它被水冲走。
“那是柜子,不是人。”青年说。
“是人!是人!真的是人!”汉子露出急色,大声喊道:“大哥,是人!女人!活的!”
斗笠被完全扯下了,一直没有露出真容的男人从巨石上坐了起来,露出一张晒成小麦色的脸。他眉发乌黑,眼眸透亮,紧实的背肌和三头肌在布衣下隐露轮廓,神气豪上如朝阳之辉。
他和青年对视一眼,率先跳下巨石,如跃下枝头的豹子,肌肉连成优美一线。
汉子将书橱拖上岸,一脸等待嘉奖的小狗表情望着男人。青年往门缝里望了一眼,回头再看向男人,脸色已然变了。
“……真的有人。”他说。
汉子高兴道:“看吧!有人,我早说了!”
男人蹲下来,在门上屈指敲了敲。里面没有传来回音。
“**?”青年说。
“没死!”汉子急道:“刚刚还和我说话呢!”
书橱外的声音都被沈珠曦听在耳中,只是她实在太虚弱了,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气若游丝的声音:
“救命……”
她的声音一出,外边静了片刻。
“还真是个女人。”有人说。
她的意志力已经到了极限,不但全身麻痹,小腹绞痛,还一阵一阵地眼前发黑,沈珠曦生怕他们弃她而去,攒起仅剩的力气,冲门缝外喊:“救我……”
她已经用了全部力气,可那声音就跟蝴蝶扑扇翅膀一样轻微。
好在没过一会,一个此前并未出现过的声音开口了:“你别动。”
沈珠曦还没来得及回答,外边一声大响,她听到书橱的金锁咔嗒一声落到地上,接着,两扇木门被从外打开,刺目的阳光忽然投射进来,沈珠曦不由闭上了眼。
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。
她试着睁眼。泪眼婆娑的视野中,一个男人蹲在书橱前,一动不动地望着她。沈珠曦看不清他的容貌,但他的目光就像一簇明亮的火焰,让她条件反射地避开了视线。
他身旁还有两个男人,一个高得吓人,像个巨人,一边在嘴里咀嚼什么,一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;一个长得吓人,左脸像被什么野兽啃了一口,只剩红彤彤的一层皮和凹陷的深坑,正全方面地端详手中的金锁。
沈珠曦在书橱里呆得久了,脖子以下都麻木了,她好不容易从书橱里挣扎出来,那个男人扶住了她就要倾倒的身体。
“我……”
她的声音太小,不仅面前的男人没听清,旁边的两个男人也没听清。
眼见三个男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,沈珠曦脸上越来越烫,她多年经受的教育告诉她闭嘴,生理上的强烈痛苦却逼着她哭着也要开口:
“我要更衣……“
3、3.第3章
沈珠曦曾以为国破家亡是上天对她的最大磨难,险些被一泡尿憋死则是命运给她的最大考验,当她被人从书橱里救出后,这磨难和考验怎么也该结束了,万万没想到,这竟然只是开始。
一开始,沈珠曦对因她拒绝野外方便而带着她回了自己家的男人充满感激,但这感激来得快,去得也快,在她来到所谓便所的地方后,这感激立即消散了小半。
“这……这就是更衣的地方?”沈珠曦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,颤声发问。
一个四面漏风的茅草亭子,一扇摇摇欲坠的腐朽木门,还没靠近就传来的恶臭,这就是她感受到的全部。门还没开,沈珠曦已经停下脚步。
“你看这像吃饭的地方?”男人毫无同理之心,仿佛意识不到门后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,不等沈珠曦拒绝便一把拉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。
茅草屋里的深坑毫无预兆冲入沈珠曦眼里,仅仅一眼,她就魂飞魄散地逃开了视线。
那是比地狱更地狱的地方!
扑鼻而来的异味,围绕坑洞飞舞的苍蝇,角落蠕动的小虫,横在坑洞上的两块发黑的木板,还有坑边不明来源的水迹,坑底一瞥而过的东西——种种迹象都让她双腿发软,魂不附体。
“干屎橛在墙上挂着。”男人说。
“……干、干屎橛?”
这是一个听起来就充满不祥的名字,沈珠曦觉得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。
男人说:“擦屁股的。”
沈珠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茅草亭子的了,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解开裙带蹲下来的,她只记得,走出茅草亭子的时候,她灵魂的一部分,永远留在了草亭子里,她带走的,只有无法示人的疮痛和满眼泪水。
男人就站在离茅草亭有三四丈远的地方,背靠着小屋简陋的抹泥薄墙,似乎等得无聊了,正踢着脚下的石子。
此前她一心都在解决内急上,现在没了小腹上的压迫,她终于有心思看清他长什么样,但这一看,却让她大为吃惊。
他低着头的侧面竟像在哪儿见过。
听到沈珠曦的脚步声,男人抬头看来,一对走势凌厉的眉毛又黑又浓密,黑压压的睫毛下是一双比普通人更亮的眼眸,笔直有神,盯上谁都一眨不眨,被他瞧上一眼,就像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样。
沈珠曦被那野性十足的眼神吓了一跳,心里那一丝来历不明的熟悉也跟着烟消云散——如果她见过这样野兽般的眼神,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。更何况,她此前从未出过宫,不可能见过用干屎橛的人。
看来,她的灵魂还留在茅草亭里。
沈珠曦朝他走了过去,尽管早已知道答案,她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问:
“有净手的澡豆吗?”
出人意料,男人竟然说:“有。你在这等着。”
沈珠曦满心澡豆,抬着似乎熏染了茅草亭臭味的两手,看着男人沿着小径大步往前走去,很快就绕进了小屋的前方。
……
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里,左脸有大片红色凹陷的青年正蹲在粗壮的桂花树下,仔细地观察捞上来的书橱。
人高马大的汉子缩着手脚蹲在他身边,直勾勾地盯着他捣弄的书橱。
“三弟……能卖多少钱?”汉子问。
青年头也不抬道:“三弟不能卖钱。”
“你骗人,大哥说能卖钱,卖很多钱。”汉子怒目道。
“柜子能卖钱,但三弟不能卖钱。是你自己没问清楚,不能怪我骗人。”
“你明明知道我说的啥!”汉子又气又委屈。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,你自己得把话说清楚。”青年站了起来,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书橱的支脚。“这柜子,至少值五百两。”
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奢侈的柜子,从里到外用的都是金丝楠木,书橱两边还有栩栩如生的龙首,明显是宫中御用。这样一个书橱,五百两已经是保守估计。
只可惜大哥把锁头砍坏了,不然价格还要更高。
“猪肉一斤六文,牛肉一斤四文,五百两银子,够我吃,吃,吃……”汉子满脸喜色,掰着十根手指数来数去,喜色逐渐变成苦脸。“够我吃多久啊五百两?”
青年没理他,向着屋后小径走了过去。
“大哥!”
李鹜从屋子后走了出来,径直走入了屋内翻箱倒柜。
“大哥,你找什么呢?”青年跨过门槛。
“你看见我的澡豆了吗?”李鹜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澡豆?大哥不是不用这些东西吗?”
“不是我用。”
青年明白了,疑惑道:“大哥何必这么麻烦,随便搪塞她两句不就好了?”
李鹜说:“放着也没用。”
“大哥是看上这个女人了?”
李鹜找到压箱底的澡豆了,那还是他几年前收账收来的零碎玩意,也不知道几年过去了,还能不能用。
他把纸包的澡豆放到鼻子前闻了闻,没闻到异味。
“大哥,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?”青年说。
“听见了。”李鹜站了起来,越过他往外走去:“没影儿的事,别乱想。”
李鹜大步回到小屋背后,那女人还站在原地等他,小心翼翼地抬着双手,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,可那手白白嫩嫩,在日头下简直要发出光来,哪里有什么污迹。
李鹜拿出澡豆,她欣喜的目光在触及纸包里的东西后僵了下来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她问。
“澡豆。”
她不再说话,但那失望的目光明晃晃地说着“这也叫澡豆?”
在她拈着澡豆,就了一点木桶里的水搓手时,李鹜站着观察她的模样。其实他之前观察的已经够多了——刚出书橱时的仓皇无措;见到茅厕时充分表达抗拒的全身;游魂似的晃出茅厕,脸色白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,却还有心思找他要澡豆;还有现在,这好像有谁逼她把手伸进泥巴水里搓手的痛苦表情。
她也太好懂了。
李鹜好奇的是,她是怎么在宫廷那种**的地方活到现在的。
“我叫李鹜。”他说:“你叫什么?”
沈珠曦正在和那不知什么东西磨成的粉末作斗争,条件反射答道:“沈珠曦。”
还好她的闺名没几个人知道,天下姓沈的也不止皇室一家,眼前的男人并未起疑。
“你是从皇宫里出来的?”
沈珠曦胡乱点了点头。
“你怎么被锁在柜子里?”
“我、我有一个姐姐……”沈珠曦谎话开了头,剩下的谎话就如流水那样自然地涌了出来。“我们一起在宫中当差,叛军攻入皇宫后,姐姐为了让我逃出去,把我锁在柜子里,推进了一条通往城外的暗河。”
沈珠曦洗掉了手上滑腻腻的感觉,不好意思再向他要干净的手巾了,她直起腰,目光从他脸庞擦过,避免直视男子的目光。
“李公子……你可知道,宫里怎么样了?”
李鹜不答反问:“你要喝水吗?”
他不提还好,一提,沈珠曦觉得嗓子眼都要冒出火来。
“多谢李公子。此次救命之恩,我必当铭记,若我——”
沈珠曦话没说完就被李鹜给打断了。
“别叫公子。”他皱起眉头,在手臂上搓了一把。“老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”
沈珠曦一口气梗在喉咙里,差点把自个送走。
世上竟有如此粗俗之人!
她不但是头回听人自称老子——还是在她面前自称老子,沈珠曦以前接触的人,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?即便不看在她公主的身份,也要看在她即是女人,又是未婚少女的身份——试问谁会对一个小姑娘自称老子?
只有话本里的地痞流氓才会这样!
短短片刻,李鹜在沈珠曦心里的印象就跌到了谷底。
沈珠曦挤出笑脸:“那我如何称呼才好?”
“名字起来就是叫的。”他说:“直接叫名字。”
沈珠曦嘴角的笑在抽筋。
“好,李鹜。”
沈珠曦心急皇宫里的情况,但她的身体也确实撑到极限了。她跟着李鹜回到前面正堂,发现和她一道回来的另两个男子已经不见了。她随李鹜走进屋,李鹜叫她坐下稍等。
沈珠曦等他转过身后,立即用手指抹了把灰扑扑的长凳。说是长凳也抬举了,这分明就是三根木头组成的破架子。
还好,灰扑扑是木头的颜色,上面并不脏。沈珠曦仍不放心,坐下的时候,大半个身体都留在了长凳外,只留一点,虚虚坐在凳子上,好有个身体支撑的地方。
李鹜离开没一会,端着一个盆儿回来了。
是真的盆,素瓷盆,乍一看,比沈珠曦的脸还大。
沈珠曦呆呆地看着盆里晃荡的清水,闭口不言,假装镇定。她不相信世上有人竟然会用盆来倒水待客,这盆一定另有他用,有什么用她不知道,反正不可能是给她喝水用的。
这时候一定不能慌,要镇定,否则就会像“澡豆为饭”里的王敦一样,要沦为大家笑柄。
沈珠曦的镇定,在李鹜将盆推到她面前的时候破裂了。
李鹜说:“喝啊。”
沈珠曦浑身都僵硬了。这时候,她也忘了什么不可与外男对视的规矩了,她转动干涩的眼珠子,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“我……喝?”
“是啊。”李鹜理直气壮道:“你不渴吗?”
渴,当然渴。但不是这种渴法。
沈珠曦和面前的瓷盆对峙了许久,终于伸出胆怯的手,试探着扶住了瓷盆的两边,胆战心惊地把嘴凑了过去。
李鹜丝毫不懂避嫌,在她吃力地稍稍端起瓷盆以便喝水的时候,他就在一旁睁着眼睛看。
精神劲十足的目光落在沈珠曦头上、脸上,就像一簇生机勃勃的火焰,烧得她即使看不见他,脸上温度也飞快上升。
满满一盆水,沈珠曦喝了三分之一就再也喝不下去了,她放下瓷盆,觉得茅草亭里失去的半边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。
她自知这里的手巾估计还没她在宫里的擦脚巾干净,喝水的时候特别小心,现在只需抿一抿嘴唇就可处理干净,她抿嘴唇的时候,李鹜还盯着她看,沈珠曦心里又恼又怒,越发觉得他是个无礼的人。
奈何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沈珠曦压下不快,好声好气地问:“公……李鹜,你可知道宫里如今的情况?”
“乡下地方消息不通,说什么的都有。”李鹜说。
沈珠曦一愣:“乡下地方?”
“这里是金州鱼头县。”李鹜睨着她,轻飘飘地说出一个于沈珠曦而言极其重磅的消息:“离京城有百里之远,你不知道吗?”
4、4.第4章
沈珠曦一阵追问,总算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她被关在书橱里流浪一天,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叫鱼头县的地方,这里和京兆隔着百里不止,县里消息闭塞,只知道京城乱了,其他一概不知。
沈珠曦呆呆坐在黑得发光的方桌前,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凤牌还在她衣服里藏着,但这又有什么用?如果叛军控制了京畿,她拿出凤牌,那就是自寻死路。
玉沙还活着吗?太子还活着吗?父皇还活着吗?母后的尸身,如何安排了?
院子里的篱笆门吱呀一声开了,大高个汉子和半边脸缺损的青年走了进来。沈珠曦忙把头低了下去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对面,有人拉开了对面那条长凳,动静很大地坐了下来。
一个声音说:“你咋还在这里?”
沈珠曦臊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——她也很不想在这里,可她除了这里,又能去哪里呢?
她假装没听见男人的话,他也没纠结这个问题,转而问道:“你叫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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