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对视持续了片刻,白游庚终于动了。他伸出右手按在扶手,缓缓站了起来。 那只被苦难浸泡过的大手布满鸡皮和黑斑,和他身上的锦袍格格不入。 “……李大人,久仰了。”白游庚面无笑容,低沉如鼓道。 “久仰!久仰!”李鹜毫不见外,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,“闻名不如见面,我对白老爷一见如故,仿佛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祖父!不如我直接叫你祖父,如此也可彰显你我的亲近——” “李大人说笑了。二品大员叫老夫祖父,老夫可担待不起。”白游庚嘴边‘露’出一抹讽刺,“李大人远道而来,老夫准备了一桌粗茶淡饭,小地方菜式少,希望大人不要见怪。” “我看白老爷像我失散的祖父,你就是叫我吃糠我今日也照吃不误,粗茶淡饭算得了什么!”李鹜大手一挥,如同自家一般自在,“都端来吧!” 白游庚嘴角抽了抽,讽刺神‘色’更重, “此处并非用膳之处,还请大人跟我来。” 李鹜跟着白游庚走出花厅,分别坐一辆步舆,一晃一悠间来到了另一处院子。白游庚拒绝小厮的搀扶,自己按着扶杆走下步舆,率先进了面前的庭院。 洁白的砂石铺满地面,一条平坦的青石小路横穿砂海。李鹜一边跟着白游庚沉稳的步伐,一边辨认着砂石里四处的图案,惊讶发现,起伏的波浪竟然组成了一幅隐居山水图,一个头戴斗笠的老渔夫坐在扁舟独自垂钓,身边有一个小小的火炉,火炉旁边落着几根惟妙惟肖的鸭‘毛’。 白游庚停下脚步,特意等着李鹜观察这幅沙画。 李鹜拍叫好:“有眼光!鸭肉就是好吃!” 白游庚:“……” 两人走进设宴的正厅落座,白游庚淡淡一声“开席罢”,一个个穿着精致丝绸,镶金佩玉的美貌婢女端着琳琅满目的菜肴鱼贯而入,菜式是多,但食材看来看去,都只有一。 “老夫听闻三千禽兽,李大人独爱鸭一。今日特备下全鸭宴,不知大人可还满意?”白游庚意味深长道。 “满意极了!”李鹜也意味深长道,“没想到白老爷也是爱鸭之人,我们志趣相投,定然能合得来。今日正好有酒有菜,不如白老爷就和我结为异姓祖孙,成就一段上天赐下的缘分?” “……李大人果然和传言一样,口齿伶俐,善为说辞。”白游庚冷笑道。 “白老爷也和传言中一样,和你说话真像大冬天剃了头发——冻脑!”李鹜‘摸’了‘摸’脑袋,拿起面前的银箸招呼道,“这脑一会动,先吃,先吃!让我试试白家大厨的艺!” 李鹜说着,夹起一箸青螺炙鸭放进嘴里,稍一咀嚼,焦脆的鸭皮就在口中爆出香气四溢的鸭油,李鹜睁大眼,忍不住惊叹道:“这味道好!” “这是我白府特‘色’,掌勺的大厨是以前御膳房给陛下做吃的庖长,尝过这道青螺炙鸭的人无不称之一绝。”白游庚缓缓道,“光有粗茶淡饭未免太过失礼,老夫还准备了富有江南特‘色’的歌舞表演,请李大人一赏。” 白游庚拍了拍,片刻寂静后,两队衣裳清透的舞姬在琴声中进入舞厅,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一名穿红衣的年轻女子。 红衣女子的姿容身材无一不是上佳,即便是在一群美貌舞姬的衬托下,依然能够轻松脱颖而出。 名‘妓’徐听听靠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红遍江南,无数人捧着千金只求美人一面也无功而返,白游庚却能用一张帖子人请到自家府为其表演。 拜倒在徐听听石榴裙下的男人至达官贵人,下至三教九流,要说完全不为所动,至今他也只见过傅玄邈一人。 傅玄邈见惯了内教坊的精致歌舞,不江南青楼简陋的表演放在眼里也算有可原。李鹜算什么?他要是也能做到不为所动,他就把白游庚三个字倒过来写。 第(1/3)页